一
二
三
四
五
......
辛亥革命失败以后。
豫西山区。初夏。
蜿蜒起伏的山峦,山青林密。崇山峻岭中杀出一支头缠白巾的队伍,领头的大青马呼啸着迎面奔来,停立在三叉路口。骑手三十余岁,身着对襟夹袄,头裹白巾,英俊潇洒,气度不凡。他两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前方。帅字大旗迎风招展。几位杆首赶上,在他的左右一字排开。各将身旁的旗帜上分别写着:宋老年、李鸿宾、邱占标、牛天祥。各队士兵衣着不一,武器也大多刀、长矛、土炮。
一小道上奔来一支二十余人的武装,旗帜上写着:秦椒红。枣红马上一位四十开外的红脸大汉策马奔至帅旗下,喘息未定说:
“白朗,张京兰回来说,启斌和义德等十二位兄弟到鲁山都被余统领给杀了。”
众杆首一听都惊讶不已。
“操他妈的余骗子,老子非亲手宰了他不可。”少顷,白朗又低沉地补了句“启斌和义德就是听不进劝,一听招抚就忘了自己,打了一年的交道还不知官军的把式?”
说话间,一匹快马奔来,跳下一年轻的后生,急切地走到白朗跟前说:
“大哥,明天张官要回家上坟,县大队护送。他已给各杆联系过不要截他,咱们截不截?”
白朗眼睛一亮,兴奋地说:“咋不截?日他娘的,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天。少武,他们有多少枪,走哪条路?”
那个名叫少武的报信者回答道:“三十三条枪,走东北这条路。”少武把手中马鞭往右一指。
“好!”,白狼充满自信地说:“明天就在前边那条沟里收拾他。”
夜色深沉,月牙儿象一只小木梳斜挂在铅灰色的夜幕上。淡淡的月光映照着幽深的树丛。摇曳的树枝婆婆娑娑,将斑斑驳驳的亮点甩进黑黢黢的山洞里。
白朗躺在洞里的床上,两眼盯着洞外树梢上的弯月久久不能入睡。那惨淡的月色仿拂撒在灰布上的食盐,勾起他那往日的心酸之事。
那也是这样一个月淡星稀的夏夜,白朗和少武等一行十余人赶着牛车从会兴运盐归来。一心想着新媳妇的白朗,牛车一卸便直奔新房。谁知一进家门,却见娘正在床前哭着劝说他的媳妇,,脸上的喜色一下遁去,忙问娘 :
“咋了?”
娘和妻子仰起泪脸,妻子颤动着嘴肌羞辱难当,双手捂住泪脸扑在床上哭得更伤心了。
当白朗得知是妻子下午在地里干活被财主王真欺负之后,便二话不说,转身从案板上掂起菜刀夺门而去。气恨恨地摸到王家后院,悄悄地翻过院墙,见一偏屋亮着灯,便闯了进去。一见是王真的父亲正在抽大烟,便又转身奔另一间房而去。
刚刚睡下的王真听到响动,知其来着不善,迅速抽出枕下的手枪,朝窗外“砰!”地一枪,屋外家丁闻声奔来。
白朗见不成,急忙溜了出来越墙而出。
第二天,王真用钱买通了张县官,白朗被抓进了县衙。张官不容白朗分辩,就下令把其关进了牢房。
后来,妻子和娘卖了地去赎白朗时,素来也风流好色的张官还趁机强暴了白朗的妻子。
一天夜里,白朗带领少武等几个运盐的拜把子兄弟,杀了王真一家,然后拿走其家里的枪枝和土炮上山拉起了杆子。
张官带人未抓到白朗、少武等人,便将他们的家人抓进了县衙。大胆好色的张官这次竟然在公堂上心生邪念,再次要强暴白朗之妻,却被白朗的妻子给骂了个狗血喷头。张官恼羞成怒,便上去撕扯白朗妻子的上衣,不料被对方抓成个血花脸。张官痛地嗷嗷直叫,冲着跑进来的手下人大喊:
“快把这臭娘们给我扒光衣服绑起来!”
愤怒绝望的白妻不堪凌辱,大声怒骂着挣出人群,悲愤地跳进院中的井内。
后来,白朗他们曾多次地找张官报仇都因对手防范太严而未成功。虽然个人大仇未报,但为人正直,好抱打不平的他,两年来一直在周边地区杀富济贫,为穷苦百姓出气、谋利,深受群众拥护。队伍也越来越大,很快便成了方圆百里的绿林豪杰。
“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!”白朗兴奋地翻转个身,从枕头下取出手枪擦了几遍之后方才侧身睡去。
待白朗被一阵鸣啭的山雀叫声惊醒时,洞外天色已经泛白。整个营地的面目隐隐约约地显露在晨曦之中。一丛灌木后边升起袅袅炊烟。白朗推醒身旁的少武,让他通知各杆吃饭后集合待命。说完,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。
部队埋伏的地方是个非常理想的山谷。山谷两坡树木葱茏,碧绿一片,极适藏身。那沟底的小道曲折细窄,远出看去,活象一条灰褐色的小蛇。可谓车无双轨,马不并鞍,进着容易退着难。
太阳一秆子高的时候,一队人马簇拥着一抬轿子走进沟内。待那队人马全部进入口袋后,白朗“砰”地一枪击毙了骑在马上的卫队长。埋伏在沟前沟后和山坡两侧的人马腾地跃起,举着武器,高喊着“缴枪不杀!”,扑向敌人。
、
白朗冲到轿旁,扯掉轿帘,一把拽出浑身筛糠的县官,把他掼在地上。命令身旁的少武道:
“把他的裤子扒掉,割掉他的臊棍。”
张官面如土色,抱着白朗的腿,一再叩头求饶。